有一条经典的谜语：不吃粮食不吃草，天天都在地里跑，犁耙运输和收割，行行能干样样好——打一农业机械，很多人儿时都猜过它，特别是来自乡村的读者。谜底是拖拉机，简洁生动的谜面，完美概括了拖拉机曾经在乡村的“十项全能”。

 

近日，市公安局、市农业农村局联合发出通告：从8月1日起，温州市全市域道路全天限制拖拉机上道路通行。在中国乡村与百姓生活朝夕相处几十年的运输拖拉机，即将退出历史舞台！

 

曾是乡村最吃香的多功能“神车”

 

“铁牛拖拉机，干活真勤快，耕地下田去，运货上路来”“拖拉机力气真大，忙来忙去跑不停，它是农民伯伯的好帮手”……曾经的儿歌中，有传唱拖拉机的，那可是乡村最吃香的多功能“神车”，至今，它已承载了几代人满满的回忆和致富的梦想。

 

来自文成县南田镇的郭先生清楚记得，大伯当年是村里的专职拖拉机手，可吃香了。村民需要耕田的找他，把手扶拖拉机后面的斗收起来，套上犁，耕起地来又快又好；想搭个便车去县城，得提前一晚去预约：坐在“突突突”冒黑烟的手扶拖拉机上，或者三四个小伙伴并排站在司机背后的栏杆前，全景敞篷，一路高唱“我们的家乡，在希望的田野上……”真是拉风无比。那场景，一点不逊色于今天敞篷的奔驰宝马。

 

当然，拖拉机危险系数也相对高一点，村里就有人在拖拉机拐弯时，被甩到田里，甚至还有翻车出了人命的。由于震天动地的手扶拖拉机非常考验拖拉机手的臂力，于是，装个方向盘、围个驾驶室，农用手扶拖拉机渐渐变身“运输拖拉机”。这种变型拖拉机装载货物重，但刹车性能差。很多拖拉机都处于敞篷状态，遇到一点点障碍就颠簸得不行。防护性不好，尾气排放也不环保。加上多数拖拉机驾驶人文化水平低，意识、法制意识差，拖拉机违法违规的事件日益增多。

 

但在某个历史阶段，这些不协调的插曲，一点都不影响拖拉机在乡村中“尊贵”的地位。

 

拖拉机的历史，可以追溯的更远一些。据有关资料记载，20世纪50年代，中国人自主设计的台小型手扶拖拉机诞生，其小巧灵活、动力强劲、维修保养成本低、适于小块田地作业的特点，迅速风靡于中国乡镇和田间地头。拖拉机原本是农业耕田生产专用，随着农村经济的迅速发展，农民手上有了可供出售的商品粮和农副产品，需要进入市场交换，这种分散、小批量、短距离的“物流”需求，正好给了农用拖拉机的用武之地，加之“有河大家走船，有路大家走车”的口号自上而下广泛传播，拖拉机上路运输应运而生，随之出现了一批运输专业户，今天送农资，明天送建材，后天送煤炭，生意可谓好到爆。拖拉机因此成为乡村“市场保有量”的“神车”，我国农村早期的万元户群体，其中很多就是依赖拖拉机靠跑运输发家的。

 

手扶拖拉机不仅在乡村享有很高的声誉，还在设计界得过大奖。2016年北京国际设计周，奖项“经典设计奖”经过三轮评审，最终选出5个提名奖和1个经典设计奖。华为手机获得经典设计奖，5个提名奖包括上海虹桥综合交通枢纽、中国手扶拖拉机、中国北斗导航系统、蜂窝煤、南京长江大桥等5个设计项目。拖拉机颁奖辞的最后一句话是：拖拉机的巧妙设计，为推动中国实现农业机械化进程起到了重要的作用。

 

美国工业设计大师维克·帕帕奈克也曾在书中点名赞赏手扶拖拉机的设计，称其是实用设计的典范。

 

全域全天候将禁止上路

 

如今，伴随更多各类车辆的上路，拖拉机逐渐成为了整治对象。近年来，农业农村部、省、市农业部门持续推进变型拖拉机的专项整治工作。早在2012年，浙江省停止了变型拖拉机的登记上牌。

 

去年8月26日，温州市政府出台《温州市变型拖拉机治理专项行动方案》，市农业农村局、市公安局、市财政局、市生态环境局、市应急管理局等5部门，联合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为期1年(2019年9月至2020年9月)的变型拖拉机治理专项行动，加快淘汰本市行政区域内注册登记的变型拖拉机。据市农业农村局执法队姜力群处长介绍，截至2019年底，我市在册变型拖拉机3514台，计划在今年12月底前，淘汰报废90%以上，明年6月底前全部完成报废。

 

为鼓励变型拖拉机提前报废淘汰，我市对实施提前报废、符合补偿条件的本地籍变型拖拉机，在省补每台3500元基础上，每台变型拖拉机每提前一年报废再给予3000元的补助。同时，为引导拖拉机手转岗转业，温州市对实施提前报废的本地籍变型拖拉机机手，在申请增驾机动车(汽车)并取得准驾车型C1以上机动车驾驶证的，给予一次性2000元的转岗补贴。目前，我市各县(市、区)都在积极进行变型拖拉机的报废工作。

 

“温州最迟年限的拖拉机为2024年到期，如果今年申请报废，可以领取1.2万元报废补偿，加上省补3500元和拖拉机手考取驾照补贴2000元，可获得1.75万元补偿。”姜力群说。需要特别说明的是，要报废的是在路上跑的运输拖拉机，那些回归耕田初心的“铁牛”拖拉机却越来越普及，越来越先进，有的拖拉机实行无人驾驶，有的装备了空调。

 

6月29日，温州市公安局和温州市农业农村局共同发布了《关于对拖拉机实施全市道路限行的通告》，从2020年8月1日起，全市域道路全天限制拖拉机上道路通行，从事农业生产运输的拖拉机实施通行证管理，由属地农业农村部门确认后，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办理通行证，凭证通行。接下来，市农业农村局将联合公安、交警开展路面联合执法行动，加大重点时段、重点路段、重点场所的执法力度和频次，严格执行限行规定。对执法查获超年限变型拖拉机一律查扣强制报废，不给予报废补偿，确保上道路行驶拖拉机如期“清零”。

 

“老的不去，新的不来”，这话放到拖拉机上，尤为贴切。很快，那“突突突”的声响会成为记忆，那破败的交通运输工具也将成为历史，但肯定会有很多人、特别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，会格外珍惜曾经有拖拉机的时光：即便简陋，一样美好！